每夜我都会在月光下惊醒，指尖还残留着青草汁液的气味。在重复的梦境里，我是一头被苔藓染绿蹄子的山羊，悬崖边的碎石随着跳跃滚落深谷。猎人皮靴碾过草叶的声响始终缀在身后，连风里都浸着铅弹的锈味。直到某天清晨，我在镜中看见自己眼白里纵横的血丝，才意识到某些东西早已渗入现实。
那些破碎的玻璃杯、考卷上的红叉、脱口而出的恶语，像猎犬的獠牙啃噬着记忆。当班主任第三次用圆规敲打我的课桌时，粉笔灰簌簌落在她发间，我突然觉得我们都是困在环形山谷里的兽——她举着教鞭追捕犯错的学生，而我正把练习册摔向弄脏我球鞋的后座。
改变发生在某个暴雨将至的黄昏。表弟踮脚够橱柜顶层的蜂蜜罐，陶瓷碎片在厨房瓷砖上绽成白花，糖浆顺着他的指缝滴落，像极了那年我打翻母亲陪嫁瓷碗时，从指间漏下的晨光。他单薄的肩膀缩成团，水渍在浅蓝色校服上洇出深色云朵，这个画面突然刺穿了我举着"猎枪"的手。
猎枪是从何时开始生长的呢？也许是第一次用尖酸话语刺痛同学后，掌心结出的冰冷铁锈；也许是模仿父亲摔门时，肩膀不自觉绷紧的射击姿势。此刻看着表弟颤抖的睫毛，我喉咙发紧，恍然发觉枪管早已在经年累月中与骨骼长成一体。
我把生锈的金属从胸腔里剥离时，听见了类似钟乳石断裂的声响。窗外的积雨云恰好裂开缝隙，蜂蜜的琥珀色流淌在瓷砖裂缝里，蜿蜒成某种古老的象形文字。表弟抬头时的笑容让我想起山羊跃过溪涧的模样，原来当我们放下瞄准镜，山谷里回荡的也可以是清泉般的笑声。
每夜我都会在月光下惊醒，指尖还残留着青草汁液的气味。在重复的梦境里，我是一头被苔藓染绿蹄子的山羊，悬崖边的碎石随着跳跃滚落深谷。猎人皮靴碾过草叶的声响始终缀在身后，连风里都浸着铅弹的锈味。直到某天清晨，我在镜中看见自己眼白里纵横的血丝，才意识到某些东西早已渗入现实。
那些破碎的玻璃杯、考卷上的红叉、脱口而出的恶语，像猎犬的獠牙啃噬着记忆。当班主任第三次用圆规敲打我的课桌时，粉笔灰簌簌落在她发间，我突然觉得我们都是困在环形山谷里的兽——她举着教鞭追捕犯错的学生，而我正把练习册摔向弄脏我球鞋的后座。
改变发生在某个暴雨将至的黄昏。表弟踮脚够橱柜顶层的蜂蜜罐，陶瓷碎片在厨房瓷砖上绽成白花，糖浆顺着他的指缝滴落，像极了那年我打翻母亲陪嫁瓷碗时，从指间漏下的晨光。他单薄的肩膀缩成团，水渍在浅蓝色校服上洇出深色云朵，这个画面突然刺穿了我举着"猎枪"的手。
猎枪是从何时开始生长的呢？也许是第一次用尖酸话语刺痛同学后，掌心结出的冰冷铁锈；也许是模仿父亲摔门时，肩膀不自觉绷紧的射击姿势。此刻看着表弟颤抖的睫毛，我喉咙发紧，恍然发觉枪管早已在经年累月中与骨骼长成一体。
我把生锈的金属从胸腔里剥离时，听见了类似钟乳石断裂的声响。窗外的积雨云恰好裂开缝隙，蜂蜜的琥珀色流淌在瓷砖裂缝里，蜿蜒成某种古老的象形文字。表弟抬头时的笑容让我想起山羊跃过溪涧的模样，原来当我们放下瞄准镜，山谷里回荡的也可以是清泉般的笑声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