石灰裹身的母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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寨子里接连七夜丢失羊羔，连猎狗都闻不到踪迹。那天清晨露水未散，波农叔在竹林里发现团金色毛球——是只刚断奶的狼崽，肚皮还沾着夜露。

我们轮流守着竹笼里的狼崽。第五夜我值岗时，山风送来青冈树叶的沙沙声。忽然有个白色影子贴着墙根挪动，像团会飘的雪。月光下我看清了：那是只浑身裹满石灰的老狼，白粉簌簌往下掉，后腿还有道结痂的伤疤。它假装瘸腿的流浪狗，歪着头发出呜咽，尾巴却紧张地卷成铁环。

当它叼住狼崽后颈时，我故意碰倒了铜盆。老狼浑身白灰被夜风吹散，露出原本的毛色。它护着幼崽退到崖边，眼睛像烧红的炭块。那一刻我突然懂了，它用石灰掩藏气息时该有多疼，就像母亲在寒冬里脱下棉衣裹住发烧的孩子。

山崖下的狼嗥渐渐远去。月光给树梢都镀上银边，我突然想起教室后墙的爬山虎，那些藤蔓就算被扯断也要往有光的地方生长。原来天地间的母爱都长着相似的模样，像春蚕吐丝般细致，又像山洪奔涌般决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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