幸福的颜色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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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晨六点半，厨房传来瓷碗轻碰的脆响。我揉着眼睛推开门缝，看见妈妈系着褪色围裙站在晨光里，蒸笼腾起的热气在她鬓角结成细密水珠。她转身发现我时，眼角的笑纹像被风吹开的涟漪：“再睡会儿，包子马上就好。”

校门口梧桐树的绿荫下，爸爸总把电动车停得歪歪扭扭。他单脚撑地，从保温袋里掏出温热的豆浆塞给我：“作文里别总写‘我的父亲’，要写‘穿灰夹克的老张’。”我望着他后脑勺翘起的头发，突然发现那里藏着几根白丝，在朝阳下像撒了糖霜。

课间操时间总有人往我手里塞水果糖。前桌小芳的草莓味，后排大刘的薄荷味，它们在阳光下透出琉璃般的光泽。上周我感冒咳嗽，这些糖果变成了一包枇杷膏，塑料包装上还粘着不知谁写的便利贴：“止咳秘方，亲测有效！”

巷口杂货店的王奶奶最近养了只橘猫。每天放学路过，她都会把老花镜推到头顶，指着猫耳朵上的缺口说：“这是去年冬天在纸箱里捡的，现在胖得像只小老虎。”橘猫蹭着她补丁摞补丁的裤脚，尾巴尖在夕阳里甩出一串金粉。

爷爷总说幸福是蓝边粗瓷碗里的阳春面，外婆坚信幸福是晾衣绳上晒得蓬松的棉被。而当我咬开妈妈包的荠菜馅包子，看翡翠般的菜汁渗进面皮；当爸爸的电动车载着我穿过开满蔷薇的围墙；当王奶奶的猫跳上我的膝盖——那些时刻，我看见了幸福的颜色。它比彩虹少些张扬，比月光多点温暖，像秋日里晒过的毛衣，蓬松柔软地裹住整个心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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