掌心落下的星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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美术教室的玻璃窗上跳动着金灿灿的夕照，林老师正在整理颜料箱。这位头发花白的画家每次收拾画具时都哼着小调，仿佛擦拭的不是松节油斑痕，而是星星的碎屑。"老师为什么总是这么开心呀？"我终于忍不住发问。他停下手里的活计，眼角的笑纹像被风吹皱的湖面："给你讲个我小时候的故事吧。"

十二岁那年的林小满就像只横冲直撞的小陀螺，素描本里夹着游泳馆的储物柜钥匙，书包侧袋塞着沾了颜料的篮球护腕。他总觉得自己能同时接住漫天星辰，直到期中考试卷上刺眼的分数将他拽回地面。那天父亲下班后，默默从厨房取来装绿豆的漏斗，又抓了把玉米粒。

"摊开手心。"父亲的声音混着窗外的蝉鸣。当第一粒金黄的种子穿过铁皮漏斗，在掌心弹跳时，暮色正顺着纱窗的网格流淌。一粒接一粒，叮咚声像初夏的雨滴。可当父亲突然倾倒整把玉米粒时，拥挤的种子却卡在漏斗颈口，连一粒都没能逃出牢笼。

父亲用沾着面粉的手指点点他发烫的额头："心里那个漏斗要是塞得太满，连最珍贵的星光都会漏不进眼睛。"夕阳在搪瓷漏斗边缘镀了道金边，年幼的小满突然发现，原来专注时连玉米粒坠落的声音都像星星在唱歌。

现在的林老师说着说着又笑起来，把调色盘上的钴蓝色抹成弯月："后来才明白，画不好整片星空的时候，就先描亮一颗星。"美术教室的窗帘被风吹得鼓起，那些在素描纸上沙沙作响的铅笔，正把时光研磨成细碎的星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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