野草的重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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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被踩碎的露珠会在黎明前重新凝结"——题记

放学路上又看见那辆黄色施工车轧过草坪，履带碾出两道歪斜的泥印。我的手指不自觉地抠紧书包带，忽然想起上个月那个飘着槐花香的午后，几个踢足球的男孩嘻嘻哈哈冲进草坪，草叶在他们脚下发出细碎的断裂声。我攥着矿泉水瓶站在原地，喉咙里那句"别踩小草"终究没喊出口。

连续三天的春雨把泥土泡得发软，我总想着那些东倒西歪的小草，课间操时望着楼下花坛发呆。直到某个课间，我看见推土机在草坪上来回作业，钢铁怪兽的阴影下，几株草茎被泥浆裹着断茎，像被揉皱的绿信纸。那天晚上我在日记本里画了朵乌云，墨迹洇湿了半页纸。

转机出现在两周后的生物课。老师带我们观察校园植物时，我在围墙根发现奇迹——曾被车轮压过的草地上，嫩芽正顶开板结的土块，有些叶片上还带着褐色的疤痕，却倔强地朝着阳光舒展。蹲下身细看，草茎间竟藏着米粒大的蒲公英，绒毛上还沾着晨露。

忽然记起科学老师讲过，适度践踏反而能刺激禾本科植物的分蘖。就像老家后山的竹林，每年冬天被积雪压弯的竹子，开春总会蹿得比往年更高。这些看似脆弱的生命，早把坚韧刻进了年轮般的茎节里。

现在经过那片草地时，我会留心看蚂蚁在草叶间筑起琥珀色的巢穴，看露珠在晨光里重新聚成完整的水晶。某个晚霞满天的黄昏，我望见几只麻雀正在草籽丛中蹦跳，它们翅膀掠过的弧度，恰似小草们向天空举起的千万支绿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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