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水煎茶的记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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晨露未晞的清晨,教室玻璃窗上凝结的雾气被早读声震得簌簌滑落。老班突然敲响黑板擦:"带好饭盒,咱们去河边煮春天!"这句话像颗跳跳糖,在四月的空气里炸开甜蜜的期待。

颠簸的校巴载着四十只叽喳的麻雀驶向童家村。阿明抱着半颗圆白菜当头盔,小林把土豆串成项链晃悠,我攥着妈妈给的秘制酱料,塑料瓶在掌心沁出微凉的汗珠。河滩上歪脖子柳树垂着绿丝绦,班主任挽起袖管示范挖灶:"火塘要背风,柴火分粗细,生活就和做饭一样要讲次序。"

青烟升腾时最是热闹。大壮抡着铁铲翻动蛋炒饭,油星子蹦到小芳的新裙子上,她急得直跺脚又忍不住笑。我的番茄汤在铝锅里咕嘟冒泡,阿杰突然往锅里撒了把野葱,金红的汤面顿时浮起翡翠碎。不知谁的腊肠饭焦了底,焦香混着青草气,竟比任何零食都馋人。

日头偏西时我们围坐在鹅卵石滩上。饭盒传递间,不知谁起了头唱校歌,跑调的歌声惊起白鹭。我抿着带柴火味的米汤,忽然懂得汪曾祺说的"人间烟火气,最抚凡人心"。归途上晚霞把每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,不知哪个捣蛋鬼说了句"明年还要来煮秋天",满车都荡起会心的笑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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