昙花与我的深夜独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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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夜我偷偷爬起来看昙花时，墙角的老挂钟正敲响十二下。月光像块皱巴巴的纱布罩在花苞上，我蹲在凉飕飕的水泥地上，听见自己怦怦的心跳声。突然有细碎的"咔嗒"声，像春蚕咬破茧壳，层层叠叠的白花瓣颤抖着舒展，露出中间鹅黄色的花蕊。
我屏住呼吸数着花瓣，九片、十片、十一片...露水从花瓣尖坠下来，在月光里划出银线。花香是清甜的，像掺了蜂蜜的茉莉茶，又带着薄荷的凉意。可还没等我叫醒爸妈，那些雪白绸缎般的花瓣就开始蜷缩，边缘泛起焦糖色，像被看不见的火焰灼烧着凋零。
第二天清晨，我在语文课上学到"昙花一现"的成语。课本里工整的印刷体突然活过来，变成昨夜月光下跳动的白蝴蝶。老师说长安城的牡丹开满百日，可我觉得，昨夜那三个小时的光华，比整座牡丹园还要动人。
回家时看见枯萎的花萼还挂在枝头，像只褪色的绢花发卡。我忽然想起去年转学的小美，她转走前在黑板报上画的那幅星空，粉笔灰簌簌落满校服；又想起爷爷抽屉里泛黄的劳模奖状，金粉早就剥落成细碎的星光。
暮色染红窗台时，我往花盆里浇了半杯清水。也许明年此时，这些沉睡的根茎会再次苏醒，在某个无人知晓的深夜，完成与月光的盛大约定。到那时我仍会蹲在凉冰冰的水泥地上，看新的花瓣舒展成雪白的裙摆，哪怕天明时分它们又要谢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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