屋檐下的守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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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晨六点半,厨房传来瓷碗碰撞的脆响。我缩在被窝里数着天花板的水渍,知道这是妈妈又在为表妹准备早餐。那条绣着玉兰花的白裙子,此刻应该穿在表妹身上了吧?就像上周被她拿走的蝴蝶发卡,最终成了她辫子上的装饰。
爷爷的收音机准时在七点响起戏曲声,咿咿呀呀的唱腔里,他总要把搪瓷缸往桌上一顿:"现在的媳妇啊..."后面的话碎在茶沫里,却在我校服上烫出几个洞。爸爸蹲在阳台给二叔打电话时,烟灰落满了花盆里的绿萝,那些说了一半的"你嫂子她...",在晨雾中结成霜花。
放学时看见同学扑进母亲怀里撒娇,我会故意放慢脚步数地上的砖块。奶奶带着堂弟逛超市的照片还留在家族群里,她怀里抱着玩具汽车的笑容,比昨天递给我书包时明亮许多。饭桌上沉默比菜汤还稠,我常盯着电视里的家庭剧出神——他们吵架时至少还会摔门,而我们连碗筷相碰都轻得像怕惊醒什么。
但我依然在每个清晨叠好全家人的拖鞋,在爷爷咳嗽时续上温水,在妈妈皱眉时悄悄收起考卷。昨天路过小区花店,白发店主正在教小孙女扎花束,她们的笑声像沾着露水的康乃馨。我忽然想起课本里那句"家和贫亦足",攥紧了书包带加快脚步——也许明天,当我把熬了整晚的银耳羹端上桌时,升腾的热气会模糊所有欲言又止的眉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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