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天的脚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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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晨推开窗户时，檐角融化的雪水滴答落在青砖上，像串晶莹的风铃。楼下光秃秃的枝桠间，不知何时冒出了星星点点的绿芽，仿佛有人用毛笔蘸着颜料悄悄点染过。

我裹着薄外套走进小区花园，发现泥土里钻出许多嫩黄的小脑袋。蹲下来细看，草芽尖上还顶着半透明的冰晶，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晕。腊梅的幽香被暖风裹挟着，和着泥土解冻的气息，调成独特的春日香水。几只麻雀突然从灌木丛里扑棱棱飞起，惊落枝头几片残雪，露出底下毛茸茸的柳絮。

穿过爬满常春藤的廊架，河面漂浮的薄冰正被水流揉成细碎的水晶。墨绿的水草间游过一尾红鲤，鳞片在阳光下忽闪如流动的火焰。当我俯身想看清时，它却甩尾钻进鹅卵石缝隙，只留下几串珍珠般的气泡。仰面躺在松软的草坪上，云朵正被春风扯成絮状，两只燕子斜斜掠过，翅膀剪开蓝天的绸缎，把嘹亮的啼鸣缝进白云的褶皱。

老槐树虬曲的枝干上，褐色的芽苞已胀得发亮。我忽然想起去年秋天埋下的蒲公英种子，此刻应该正在泥土里舒展腰肢。春天不是突然降临的盛大舞会，而是万物踮着脚尖跳起的圆舞曲，每个生命都踩着独特的节拍，在料峭与温暖交织的旋律里，悄然完成生命的接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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