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的坚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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铁栏杆上的冰晶在晨光里泛着冷光,我缩了缩刚抽出的嫩瓣,二月末的风裹着碎雪钻进花萼深处。隔壁老槐树的枝条咯吱作响,抖落一地去年冬天的枯叶。

"这时候开花,跟插在雪地里的纸花有什么区别?"麻雀总爱在晾衣架上蹦跳着说风凉话。我数着融化的雪水滴落在砖缝里的声响,把根系往冻土里又扎深一寸。其实我知道,早开的玉兰总要多挨几场倒春寒,但泥土深处传来的暖意像母亲轻拍襁褓的手。

那天冰雹来得突然,豌豆大的冰粒砸得叶片噼啪作响。我护着中央刚成形的花苞,听见麻雀在空调外机下尖声嘲笑:"逞什么能!等三月再开能少块肉?"突然有团积雪从枝头滑落,压弯了我最骄傲的那根枝条。那个瞬间,我忽然懂得有些风雪不是忍让就能熬过去的。

当真正的春风掠过窗台时,我的花瓣已经褪成半透明的绉纱。晾衣绳上挂着新洗的校服,麻雀在晾衣架上梳理羽毛,小声说当初不该说那些混账话。我把最后几片花瓣放进路过的风里,看它们打着旋儿落在老槐树新抽的嫩芽旁。

砖缝里钻出的野草正顶着露珠舒展腰肢,我蜷缩在渐渐温暖的泥土里,数着地底传来蚯蚓翻身的响动。明年要告诉新生的花苞:早开的花儿既要学会在寒风中歌唱,也要懂得在春光里微笑。就像晾衣绳上滴水的校服,总要经过几场料峭春寒,才能晒出阳光的味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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