萤火虫般的童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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教室后墙的日历又撕去一页,梧桐树影在窗台上缩短又拉长。当我将课本塞进书包最里层时,古松用橡皮擦在课桌中间画出的"三八线"还倔强地留在木纹里,像条蜿蜒的小溪。

记得三年级初秋的某个周末,我们猫着腰钻进古松家的储藏室。老式台灯在纸箱堆里投下暖黄的光圈,窗缝漏进的风吹得挂历哗哗作响。"赌神登场!"他踮脚取下象棋盒,塑料棋子清脆的撞击声里,我们煞有介事地用橡皮擦当筹码。作业本折成的纸牌在光晕中翻飞,忽然听见钥匙插进锁孔的声响,两个小人儿慌慌张张把"赌资"塞进裤兜,结果橡皮擦从我的破洞裤管漏出来,滚到了古松妈妈脚边。

那天之后,古松总爱趴在教室窗台上掰着手指头算日子:"等下次生日,咱们去后山挖时间胶囊!"他眼睛亮晶晶的,仿佛已经看见十年后我们并肩挖出玻璃罐的场景。其实我们都知道山脚的泥土太硬,但那些比划着树影测量日落的黄昏,那些用粉笔在水泥地上绘制藏宝图的课间,早已把约定刻进年轮。

离校典礼那天,古松塞给我一个铁皮糖盒。掀开盖子,里面躺着五颗褪色的玻璃弹珠,三枚生锈的铜钥匙,还有张皱巴巴的纸条,上面用蜡笔歪歪扭扭写着:"等我们成为老头子了,还要一起当海盗船长。"阳光穿过礼堂的彩窗,在他后颈跳出一小片彩虹。

此刻我握着这盒时光标本,忽然明白真正的友情就像风筝线。看似细细一缕,却能牵着童年的纸鸢飞过重重山峦。当我们各自在新的校园仰望流云时,线轴依然会在掌心发烫,提醒着曾经共同追逐过的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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