雨夜回家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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妈妈常说，家是世界上最温暖的地方。记得去年冬天那个雨夜，我真正读懂了这句话。

那天傍晚下着瓢泼大雨，我蜷缩在桥洞下啃冷馒头。破棉衣被雨水浸透，凉气像小虫子往骨头缝里钻。远处工厂的烟囱冒着黑烟，我想起三个月前被坏人骗到这里打工的情景。每天要搬二十箱零件，手掌磨出血泡也不敢停，监工大叔的皮带抽得比雨点还密。

突然听见几声熟悉的猫叫，是邻居王奶奶养的大橘！它脖子上系着褪色的红绳，绳结还是我亲手打的。大橘蹭着我的裤脚转圈，尾巴尖沾着家乡才有的黄泥。我的心咚咚直跳，像揣着只不安分的小兔子。

趁着监工打盹，我跟着大橘钻进雨幕。泥水灌进裂口的布鞋，每走一步都像踩着棉花。路过小卖部时，电视机里正放《等着我》寻亲节目，有个阿姨哭喊着找儿子。我想起妈妈晾衣服时哼的《茉莉花》，想起她总把鱼肚子肉夹给我，眼泪混着雨水往下淌。

不知摔了多少跤，终于看见村口歪脖子老槐树。树皮上刻着我和小伙伴的"身高线"，最底下那条还画着歪歪扭扭的太阳。木门吱呀打开时，妈妈手里的搪瓷盆"咣当"掉在地上，她头发白了大半，围裙上沾着没擦干的面粉。

现在每当我写作业到深夜，妈妈总会悄悄放碗酒酿圆子在书桌角。热气袅袅升起，在台灯下织成金色的网，笼住我的课本和她的笑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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