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夜的灯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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银白色的月光顺着窗缝溜进来，在书桌上画出一条亮闪闪的小溪。我揉着发酸的眼睛抬起头，发现对面楼的灯都灭了，只有保安室的红灯笼还在风中摇晃。窗台上妈妈种的茉莉花悄悄开着，甜丝丝的香气裹着夜风往人怀里钻。
忽然"啪"的一声，台灯灭了。我的手指僵在作业本上，听见老挂钟的秒针在黑暗里走得特别响。数着钟摆晃了三十七下，终于摸到抽屉里的火柴盒——空的。楼道的感应灯也坏了，月光照不到的角落像藏着无数怪兽。我抱紧膝盖缩在椅子上，突然想起爸爸昨晚说的话："今晚抢修电路，可能要晚点回。"
不知过了多久，楼下传来钥匙串的叮当声。我踮着脚跑到门边，看见爸爸举着盏应急灯正往上爬。橘黄色的光晕里，他的工装裤沾着泥点，安全帽歪戴着，每走一步都像拖着千斤重。"妞妞怎么还不睡？"他急着要摸我的头，看到手上的油污又缩了回去。
那盏灯被爸爸挂在书桌前，照得茉莉花瓣都透着光。他蹲着给我讲解最后一道数学题时，我看见他后脑勺的白发比上周又多了几根，像落着细雪的松树枝。当台灯重新亮起来时，爸爸已经靠在沙发上睡着了，手里还攥着半块冷掉的烧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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