渔网里的星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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海风裹着咸味钻进木窗缝时，桑娜正把最后一根线头咬断。七个孩子裹着旧棉被挤在木床上，像一串挨挨挤挤的贝壳。新来的两个小娃娃蜷在角落，睫毛上还沾着泪珠。老座钟突然"咔嗒"响了一声，吓得桑娜差点扎到手——原来渔夫悄悄站在了门口。

他的旧雨靴沾满沙粒，手里攥着半截熄灭的烟斗。当目光扫过那两个陌生的小脑袋时，渔网般粗糙的手突然颤抖起来。桑娜慌忙把针线筐藏到身后，可丈夫已经大步跨进来，用带着鱼腥味的衣襟裹住了所有孩子。

第二天鸡还没叫，渔夫就扛着补好的渔网出门了。桑娜望着他融进晨雾的背影，突然听见背后窸窸窣窣的响动。五岁的米沙正瞪圆眼睛盯着新来的妹妹，小拳头攥着半块黑面包。桑娜刚要开口，最小的安娜突然"哇"地哭起来——她尿湿了唯一的衬裤。

阳光爬上窗台时，桑娜已经用旧窗帘改好了三条新裤子。炊烟从邻居家屋顶飘来时，七个孩子正头碰头分吃一锅土豆汤。渔夫傍晚带回来的鲱鱼在铁锅里咕嘟咕嘟响，混着孩子们背诵乘法表的声音，把漏风的木屋填得满满当当。

很多年后，当桑娜给孙子补袜子时，总会想起那个飘着鱼鳞味的清晨。渔夫当年补的渔网早就磨破了，可那些藏在皱纹里的星光，永远留在了她手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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