奶奶的土炕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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去年国庆节，我和妈妈坐了八小时火车回黑龙江老家。火车驶过金灿灿的玉米地时，我看见奶奶穿着深蓝色棉袄站在村口，手里举着根系红绳的竹竿——那是她特意给我打的枣子。

老屋的土炕还像记忆里那样宽大，新晒的稻草垫子散发着阳光味道。奶奶从樟木箱里抱出绣着牡丹花的棉被，被角坠着去年我掉落的校徽。"城里暖气足，被面特意絮薄了些。"她说话时，窗外的柿子树上挂着十来个红灯笼，都是等着我回来摘的。

夜里忽然惊醒，听见灶间传来细碎的响动。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，奶奶佝偻着背往炕洞里添柴火，银发像沾了霜的蒲公英。她脚边的搪瓷缸冒着热气，是我睡前念叨过的野山楂茶。火光明灭间，我看见她悄悄把冻裂的手藏在围裙下。

后半夜的土炕暖得恰到好处，像躺在晒了一整天的云朵上。奶奶均匀的呼吸声里，蟋蟀在墙角唱着催眠曲。我数着房梁上挂的干辣椒，忽然明白炕头的温度，是从奶奶心里烧出来的火苗。

现在我的书包里总放着枚干枣核，上课摸到凸起的纹路，就会想起奶奶站在秋风里的样子。等寒假飘起第一场雪，我要把攒的满分试卷折成纸飞机，早早飞回那个飘着柴火香的院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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