敦煌的风沙在书页间呼啸而过，我捧着《道士塔》《莫高窟》，手指不自觉地抠紧泛黄的纸页。夕阳将窗外梧桐的枝影投在"王圆箓"三个字上，斑驳得像是被石灰水泼过的壁画。
这个挽着道髻的湖北农民，用浑浊的香油钱玷污了千佛洞的庄严。他提着石灰桶在唐代飞天旁刷出惨白的补丁，将北魏金刚的面容涂抹成拙劣的门神。当斯坦因用三十英镑换走二十九箱经卷时，月光正照在藏经洞外散落的《金刚经》残页上，经文里"应无所住而生其心"的字迹，被王道士沾着唾沫数钱的手指揉成了皱巴巴的纸团。
但莫高窟终究比人的愚妄更长久。在492个洞窟里，北魏的浑厚与盛唐的丰腴仍在供养人画像的衣袂间流转。第96窟的弥勒大佛历经五代补塑，泥层里叠压着不同朝代的指纹；第172窟的经变画中，琵琶弦上还凝着贞观年间的月光。那些被王道士廉价卖出的彩塑，在巴黎吉美博物馆的展柜里依然保持着拈花微笑的姿态——文明终究会在时光中自我修复，就像鸣沙山的流沙总会重新掩埋过客的足迹。
当我凝视画册中斑驳的《五台山图》，突然明白余先生所说的"活了一千年的生命"是何意。建元二年的乐僔和尚在危崖上凿出第一个佛龛时，凿刀与岩石的碰撞声便开启了千年不绝的胎动。历代画工在洞窟中接力描绘着永恒的极乐，他们混合着骆驼草的颜料，在幽暗的洞窟里孕育出比星辰更璀璨的宇宙。
此刻书桌上的台灯照亮第158窟涅槃佛安详的面容，玻璃板反光中叠映着我窗外的城市灯火。莫高窟的脉搏仍在跳动，在考古工作者的毛刷下，在数字复原的蓝光里，在每个清晨涌入洞窟的第一缕阳光中。当驼铃摇碎月光，我听见敦煌在唱歌。
敦煌的风沙在书页间呼啸而过，我捧着《道士塔》《莫高窟》，手指不自觉地抠紧泛黄的纸页。夕阳将窗外梧桐的枝影投在"王圆箓"三个字上，斑驳得像是被石灰水泼过的壁画。
这个挽着道髻的湖北农民，用浑浊的香油钱玷污了千佛洞的庄严。他提着石灰桶在唐代飞天旁刷出惨白的补丁，将北魏金刚的面容涂抹成拙劣的门神。当斯坦因用三十英镑换走二十九箱经卷时，月光正照在藏经洞外散落的《金刚经》残页上，经文里"应无所住而生其心"的字迹，被王道士沾着唾沫数钱的手指揉成了皱巴巴的纸团。
但莫高窟终究比人的愚妄更长久。在492个洞窟里，北魏的浑厚与盛唐的丰腴仍在供养人画像的衣袂间流转。第96窟的弥勒大佛历经五代补塑，泥层里叠压着不同朝代的指纹；第172窟的经变画中，琵琶弦上还凝着贞观年间的月光。那些被王道士廉价卖出的彩塑，在巴黎吉美博物馆的展柜里依然保持着拈花微笑的姿态——文明终究会在时光中自我修复，就像鸣沙山的流沙总会重新掩埋过客的足迹。
当我凝视画册中斑驳的《五台山图》，突然明白余先生所说的"活了一千年的生命"是何意。建元二年的乐僔和尚在危崖上凿出第一个佛龛时，凿刀与岩石的碰撞声便开启了千年不绝的胎动。历代画工在洞窟中接力描绘着永恒的极乐，他们混合着骆驼草的颜料，在幽暗的洞窟里孕育出比星辰更璀璨的宇宙。
此刻书桌上的台灯照亮第158窟涅槃佛安详的面容，玻璃板反光中叠映着我窗外的城市灯火。莫高窟的脉搏仍在跳动，在考古工作者的毛刷下，在数字复原的蓝光里，在每个清晨涌入洞窟的第一缕阳光中。当驼铃摇碎月光，我听见敦煌在唱歌。
